2014年2月24日星期一

聽是夢做的葉子





聽是夢做的葉子。

醫學美容高調的蟬如是說。

暑假的一段時日,我學著蟬的樣子巢居林間。盛夏,驕陽似火之時,我就攀爬到樹上,讓樹葉圍著我跳舞,讓身心呼吸著葉香。樹葉給了我做夢的權利,清風給予我聆聽的機會。

我遐想流動的時光是由葉片上的水滴擴大而成,水滴的上方一定垂掛著金屬的唱針,每當葉片伸入水中之時,就會有音樂的碧波,一圈一圈的蕩漾並擴散開去。而那悠揚的笛聲則像樹葉間漏下的光斑。鳥和蟲翩翩飛舞,翅羽反光,好像金色的點在音樂的絲綢中跳動。林野間極美妙,極愜意。我於是就在林間的葉子中,靜靜地看,靜靜地想,不斷打開肌膚,讓一切輸入血管,流回心臟。我想我就是一片樹葉,真實、自然、快樂的樹葉。

美國人梭羅一生都呆在他那個真實的林子裡,聆聽大自然的天籟之音。幽居的生活賦予了梭羅生命,並放牧了他的精神——

“我以前只有耳朵,如今有了聽覺;

我以前只有眼睛,如今有了視覺;

我以前只活了若干年,如今時刻都在活著;

我以前只知道學知識,如今卻能辨別真理。”(《瓦爾登湖》)

古人喜歡用林泉比喻歸隱,喜歡把自己包裹起來,乾淨,高蹈,如仙鶴般不知踩痛多少昏昏噩噩的頭顱,結草林泉,松下弈棋,林中獨步,在聆聽水雲間一點一滴地稀釋消散,像一滴墨水在宣紙的無聲吸附中,找到了自己靈魂的居所。

回過頭來,世人正返歸自然,有人開著越野吉普到沙漠高原尋找刺激。自助旅遊者不分晝夜,向森林深處挺進。他們貼近自然和聆聽生命的方式是時髦的。但更多的人卻都集中到城市建築的森林裡,在仿真的水聲和鳥鳴中度著時日。他們把錢和金箔叫葉子。他們的耳朵發酵般地開在酒店、舞廳、美容院和一分真實九分虛假的會議和報告裡,靈魂轉入光電的幻覺和激情,呈現像雨像霧又像風的瘋狂。物質的喧囂像暴雨猛洩,精神的葉子、心靈的足音被擊打得粉碎。

風動樹亦動。我的居室裡有一些樹,樹上有許多葉子:馬拉美、梭羅、賈島、王維、埃米莉•迪金森等。每天每天,只要我深入其中,就像在聆聽一個無邊的大海:我擁有無邊的激情,但還很孤獨脆弱,一粒雨滴就可能摧毀,一片雪花就足以埋葬。

要知道,心靈的遲鈍和麻木比聽力的遲鈍和麻木更為可怕。把耳朵關在屋子裡,把心關在最暗的角落,說服自己的腳停止前行,強迫喜歡唱歌的嘴保持緘默,這是不行的。總去聽那冷雨,聽多了,苦難、憂傷和絕望就會將心凍結,時間久了,人就不成其為人了。

所以,我們要做一個歌者,也要做一個聽者。

我心如蟬,在盛夏的時日裡,為了對抗噪音,我這片夢做的葉子聲嘶力竭。在濃密的樹陰間,暫時躲開了陽光,可無法躲避高溫,我只能用更為努力也更為誇張的鳴叫來為自己搭一頂避暑的涼棚,做一副接聽的耳塞。在所有的樹葉搖曳之間,有一支永恆而共同的樂曲滿溢開來,仔細一聽,那不是迪金森的詩《為美而死》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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