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2月23日星期日

青燈苦海是歸

滿城煙柳,漫天柳絮散落在青石板街上。去年秋後,人雁南飛,無邊心事獨留紅牆內閨中人來品。過眼浮華若夢,更似醉世裡的柳梢一蹙,頃刻間消散徒留淡墨幽然胭脂味。

彈指一揮飛,豆蔻芳華已不再,園中那片桃林亦已謝了又開十六回。碧瓦青磚雕龍畫棟飛簷下,一扇鏤花黃楊小木窗倏然輕啟,其中妙齡女子面若羞花,腕如霜雪,把纖腰攬卻,慢舒那青衣掩映下兩彎朦朧無暇蔥根臂,望著窗外如簾的細雨一聲嬌歎,歎那惱人的落珠驚了春睡,歎那高大的紅牆鎖住春色,歎那侯門如海有誰知。

十六載春花秋月,歲歲年年皆不變,奈何心已決。難道這十三進深牆大院,粉閣朱樓昆山玉階,竟也住不下一顆少女的芳心願難圓?

賞心樂事誰家院,良辰美景奈何天。人生若只如初見,何事秋風悲畫扇。等閒識得故人心,卻道故人心易變。使不盡的金簪銀佩,用不完的輕羅素緞,無奈戴與誰看,穿與誰瞧?無盡心事,如何了卻?唯付與繡花鞋針針哀怨斷,掬一把月手攬回憶怎成眠。輾轉間起身對鏡獨噙淚,搖頭不語一聲輕歎自問恨了沒。雨打空階紅燭閃爍燈花碎,殘更滴斷子規啼血影迷迭。今宵又到初三夜,薄霧濃雲遮鉤月,又是一宿孤燈燃盡不夜天。

罷,罷,罷........

此身情在天山外,看盡世間梨花白,一行青苔空搖曳,淚灑深林不復來。金枝玉葉,本非吾願,玉盤珍饈,豈值萬錢?前生天河岸邊草,幾番輪迴到凡間。

身前身後事茫茫,裝修卻話因緣枉斷腸。經聲佛號青燈夜,暮鼓晨鐘苦海間。

小記:世上情債癡愁,不過一場紅樓,看破紅塵孽海。終是皈依佛頭。文中女子,惜春耶?黛玉乎?抑或當世諸女子,吾亦不得知之。時近子末。

一點四十八睡去,卻如何也睡不著,忽覺眼前電光一閃,即聞驚雷滾滾,旋有雨聲接踵而至,淅淅瀝瀝不可斷絕。想起故鄉山色空明,腦中縈繞著幼時種種往事,久久不能入夢......

壬辰二月初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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